“夏明澄是把石宁和谭士汲撤走了,但是曹永吉被白袍车击溃的一万残部还在平阜城外五十里扎营呢。”
洛青依给严星楚添了茶,“夫君,你说夏明澄为何非要往东夏腹地撤?”
严星楚笑道:“现在占领平阜城对于夏明澄来讲,就是鸡肋,离他区域太远,粮草运输困难,把石宁和谭士涉的七万大军撤回去,解决粮草又加强了京师外围的防御,一举多得。”
邵经突然插嘴:“大帅,看样子,曹永吉的残部休整完也会撤离,那平阜城不是防务空虚。”
田进眼神一闪,站了起来:“大帅!平阜离东牟新占的三州距离不过二天路程,这太危险了……”
“你们说对了。”严星楚一拳砸在沙盘上,“东牟军若拿下平阜,归宁城就成了他们的盘中餐,那是才真是腹背受敌!”
田进突然站起:“大帅!属下这就领兵前去接收平阜城!”
严星楚却犹豫了。
平阜城是寒影军的地盘,两军现在是同盟关系,如果贸然接收平阜城,同盟军如何看他严星楚。
“虎口关!”严星楚突然下令,“田进你立即率一万人接收虎口关,三天内必须赶到,如果东牟军已经拿下,立即退回进入平阜城。”
所有人神色都凝重。
没有提前抢占平阜城,而是先拿下虎口关,这是要把东牟军挡在东边。
如果一旦东牟军拿下虎口关,要守住平阜城就得是重兵防守了。
田进领命而去。
严星楚又让陈漆赶往黑云关,以防止陈谅真死心了要拿下黑云关,报当日赔款的耻辱。
邵经前往归宁城,无论田进是拿下虎口关还是进入平阜城,都需要尽快把粮食送达。
然后他提笔写了二封信,按同盟军的约定,他主要是防止北境的外敌,但是现在手伸到了平阜城和虎头关,他必须要进行说明。
一封给了皇甫密说了他的安排原委。
另一封给了寒影军的袁弼,告诉他,只要他派人来接收平阜城和虎头关,他立即撤军。
此后二日,严星楚在衙署待着无聊,田进也没有消息传回,立即叫史平安排去东牟百姓的棚区看看。
不多久,一行人到达洛东关外的东牟棚区。
严星楚勒住缰绳,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茅草棚。
积雪压着歪斜的棚顶,远远望去有东牟的百姓缩在草垛后头,向他们看来。
史平在前头引路:“大帅,前头就是东牟人聚居的棚区。”
这时棚区的管事涂明亮也迎出来。
“涂大人,最近棚区情况如何?”严星楚翻身下马,边走边问。
“大帅,按帅府的指示,每户分了四亩地,种子粮也按人头发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严星楚忽然觉得后背发凉。
他猛地转头,正对上茅棚缝隙里射来的目光。
那是个抱着婴孩的妇人,破毡帽下露出半张脸,眼睛像狼似的泛着绿光。
婴孩突然哇地哭出声,妇人立刻捂住孩子的嘴。
严星楚皱了皱眉。
继续往里走,这样的眼神越来越多。
蹲在灶台前熬粥的老汉,用木棍在雪地上画符的少年,正在搭着梯子整理棚顶的汉子,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,眼神都不善。
“大帅,要不……”史平也发现了不对,劝严星楚离开。
严星楚摆摆手,突然传来骚动。
十几个东牟青壮举着锄头冲过来。
史平刷地拔出长刀,亲卫们立刻围成人墙。
”大帅小心!”
严星楚却挥退亲卫,独自走到锄头阵前。
“不知大家对严某为何如此仇恨?”他目光扫过众人,声音一冷:“我严星楚你们安排住房,给你们粮食,发放农具,种子难道还不够?”
他突然抽刀劈向旁边木桩,碗口粗的松木应声而断,“如敢闹事,这就是下场!”
人群静了一瞬,突然爆发出更大的喧哗。
“假仁假义!”
“还我图安大师!”
严星楚听得真切,眉峰骤然压低。
他正要发问,忽见人群自动分开,让出条路来。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妪颤巍巍走出。
“大人……”老妪突然扑通跪下,“求您开恩,放了图安大师吧!”
她这一跪,身后乌压压跪倒一片。
严星楚被这阵仗震得后退半步。
图安大师?这是谁啊?
他看向史平。
史平忙附耳道:“大帅,图安大师是田将军从东牟带回来的……”
严星楚一想。
田进当日深入东牟腹地,不仅抓了太后、东牟九皇子、八公主,好像是还有一个和尚。
当时田进提了一嘴,自己也没有问,久而久之就忘记了。
“那和尚现在何处?”他低声问。
“还在洛山关大牢关着。”史平抹了把冷汗,“那秃驴嘴硬,问什么都不开口……”
严星楚看着眼前跪成一片的百姓,老妪的额头还抵在地面上,少年们举着锄头的手在发抖,可那眼神分明是要拼命的架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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