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验室里，老头抬起头，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，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同学。
他的目光透过镜片，带着几分审视和好奇。
此人正是超导实验中心主任吴大为。
他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白大褂，衣角有些磨损，袖口处还沾着几处淡淡的污渍。
头发稀疏，几缕银丝在头顶稀疏地分布着，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，皱纹深深浅浅地刻在额头和眼角。
然而，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，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，直击人心。
“哦，你是咱们学院的吗？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你？”吴大为的声音有些沙哑，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。
实验室里每天固定人员就那么几个，他基本都认识，这个新面孔他还是第一次见。
看见吴大为的打量，林深心里微微一紧，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，他语气真诚地回道：“老师，我是新来的本科生，刚报到没多久。”
“我对材料学比较感兴趣，因此想进咱们实验室学习一下。”
吴大为皱了皱眉，对林深的回答并不完全相信。
他的目光在林深身上停留了几秒，随后缓缓移开，落在了实验室的角落里。
燕大的超导研究所好歹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顶尖实验室，里面不是硕士就是博士，一个本科生来这里干嘛？
况且材料学作为理工学科中比较难的一门学科，超导体的研发更是难上加难，再怎么说也不是一个本科生能参与的地方。
不过，毕竟是燕大的学生，都是国家栋梁，只要愿意学习愿意探索，吴大为也不好扼杀了同学的兴趣。
于是他开口问道：“哦？是吗，那同学你是想做什么实验呢？如果你只是想了解一下咱们超导实验室的设备的话，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下。”
林深摇了摇头，他认真解释道：“老师，我只是最近在常温超导领域有些灵感，想借咱们实验室的设备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而已。”
吴大为听到这话，表情一下子丰富了起来。他的眉毛微微挑起，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。
他手底下带了七八个博士，两个研究生，其中有一半以上延毕，就是因为搞不出成果来。
可见在超导领域，想突破是多么困难。
而现在，这位本科生同学竟然给他说在常温超导领域有些灵感，让他有些哭笑不得。
于是，吴大为略带调侃地说道：“哦？同学，你很有勇气啊！”
林深哪里还听不出吴大为的话外之音，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，而是不卑不亢地说道：
“老师您见笑了，我只是有点浅薄的想法，也不知道能不能行，想借咱们实验室设备研究学习一下，不耽误您事儿的。”
吴大为看见林深认真的样子，也不好打击他的兴趣。
不过，实验室的设备都很昂贵，也不敢让他乱来。
于是，他指了指身后的实验设备，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：“同学，你需要什么设备呢？有不懂的我可以给你示范一下。”
林深微笑着摇了摇头，走到一台设备前，语气平静地说道：“不用了老师，我知道这些器材是干嘛的。”
“这个是磁控溅射仪，在真空环境下通入氩气等惰性气体，施加高压电场使气体电离产生等离子体。”
林深的声音清晰而有力，仿佛在背诵一段早已熟记于心的文字。
“等离子体中的正离子在电场加速下轰击靶材表面，使靶材原子被弹射出来。”
“在靶材背面加装强磁铁，其产生的磁场使电子在靶材表面作螺旋状运动……”
听到林深的回答，吴大为有些震惊。
现在本科生都这么猛了吗？连磁控溅射仪都知道？
不过，光知道可不行，要是操作不当，几百万的设备就打了水漂。
虽然说他们实验室不差钱，不过设备都是国外进口的高端器材，万一有点什么损失，他这个负责人也要承担风险。
“同学，光知道原理可不行，我们实验室每一个实验器材都有严格的操作流程，一旦不对后果不堪设想，要不……”
吴大为话还没说完，林深已经打开了一台设备，检查、清洁、安装靶材……一套流程下来，那叫一个行云流水。
吴大为毕竟是个教授，一看林深的操作就知道这小子不仅会，还很熟练。
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。
反正今天自己也没什么事，真有什么问题自己也能守着。
于是，他无奈地开口道：“算了，你用吧，小心点，安全第一。”
林深心里一喜，连忙点头道：“谢谢老师！我一定小心使用，不会给您添麻烦的。”
吴大为点了点头，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，继续低头看起了手中的论文。
他的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滑动，目光却时不时朝着林深的方向瞟一眼。
实验室里安静得只剩下设备运转的轻微嗡鸣声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和化学试剂的味道。
吴大为在最近读了很多篇超导领域的核心期刊，试图在别人的思想中获取一点灵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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