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道的阴冷让裴嬴川打了个寒颤。他靠在潮湿的石壁上,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云珈蓝梦呓中那句"他死了"和"救不了他"。
更让他在意的是,这几日观察到的种种异常。比如云珈蓝晨起时的干呕,行走时无意识护住腹部的动作。
"难道..."裴嬴川心头一震。
他虽对女子了解不深,但也能勉强猜测到。
裴嬴川立刻转身,沿着密道返回公主寝殿。
云珈蓝已经醒来,正坐在梳妆台前由惊蛰梳理长发。看到裴嬴川,她明显一怔。
"你怎么..."她话未说完,突然捂住嘴干呕了一下。
裴嬴川快步上前,自然而然地递上一杯温水:"最近总是这样?"
云珈蓝接过水杯的手微微发抖:"只是...吃坏了东西。"
裴嬴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眼下淡淡的青影。他伸手想触碰她的额头,却被她偏头躲开。
"云珈蓝,"他直接问道,"你是不是......"
他的话还没说完,云珈蓝手中的梳子就已经"啪"地掉在地上。她强装镇定地弯腰去捡,却被裴嬴川抢先一步。
"你想说些什么。"她声音发紧。
裴嬴川将梳子放回妆台,双手撑在她两侧,将她困在梳妆台与自己之间:"那为什么你总是护着腹部?为什么突然爱吃酸杏?为什么每日晨起都会干呕?"
云珈蓝的睫毛剧烈颤抖,手指紧紧绞在一起:"你监视我?"
"我在意你。"裴嬴川纠正道,"告诉我实话,你是不是...有孕了?"
"没有!"云珈蓝突然提高声音,又立刻压低,"我没有怀孕。你走吧,别再来找我了。"
裴嬴川深深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追问。他直起身,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:"安神茶,能助眠。你脸色很差,需要好好休息。"
云珈蓝怀疑地看着瓷瓶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见她应下,裴嬴川便转身,想趁着人少,给她准备一些早膳。
裴嬴川轻手轻脚地推开小厨房的门,晨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石地面上。
灶台边还残留着昨夜熬药的苦涩气息,他挽起袖子,从竹篮里取出几枚新鲜的莲子,又寻了些红枣和糯米。
云珈蓝近来总是食欲不振,或许煮些清淡的粥能让她舒服些。
他正低头淘米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接着是一声轻柔却带着惊惶的询问:“你...你是谁?”
裴嬴川回头,见一位身着淡青色罗裙的妇人站在门边,约莫四十岁上下,面容温婉,但眉宇间透着几分怯意。她手中捧着一个瓷罐,见他转身,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,手指紧紧攥住袖口。
在和亲之前,裴嬴川调查过云珈蓝。知晓在乌兰王宫,有一位兰夫人十分照顾她。
如今,见眼前人的模样,裴嬴川便猜出来,这应当是兰夫人了。
想到这儿,裴嬴川又垂眸看向兰夫人手中的瓷罐。
应当也是来给云珈蓝准备膳食的。
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,行了一礼:“夫人恕罪,在下裴嬴川。”
“裴...北安王?”兰夫人微微一怔,随即低垂眉眼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原来是王爷。”
她似乎想行礼,却又犹豫着不敢上前,只站在原地,指尖不安地摩挲着瓷罐。
裴嬴川见她神色惶然,便放柔了语气:“夫人不必拘礼,我只是想给公主准备些早膳。”
兰夫人这才稍稍放松,但仍不敢直视他,只低声道:“公主近来胃口不好,我……我熬了些陈皮梅子汤,能开胃消食。”
她将瓷罐轻轻放在案上,又飞快地收回手,像是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。
裴嬴川看了一眼那瓷罐,心中微动:“夫人有心了。”
兰夫人摇摇头,声音细弱:“公主自小就爱喝这个,从前她母后......”
话到此处,她突然噤声,像是触及了什么禁忌,慌忙改口,“我、我只是想着或许能让她舒服些。”
裴嬴川察觉她话中有异,但见她神色惊惶,便不再追问,只道:“多谢夫人。”
兰夫人点点头,转身欲走,却又迟疑了一下,低声道:“王爷若是要煮粥,可以加些茯苓,能安神...公主这几日夜里总睡不安稳。”
裴嬴川眸光一凝:“夫人怎知公主睡不安稳?”
兰夫人似乎被他的反问吓了一跳,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:“我、我只是听宫人们提起......”
她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,“我多嘴了,王爷莫怪。”
裴嬴川见她这般模样,便不再逼问,只温和道:“夫人的建议很好,我会记下的。”
兰夫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,向他福了福身,匆匆离去。她的背影单薄,脚步轻得几乎无声,像是一缕随时会被风吹散的烟。
裴嬴川望着她消失的方向,眉头微皱。这位兰夫人,似乎知道些什么,却又不敢说。而她提到的“茯苓安神”,恰好与云珈蓝这几日的反常对应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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