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儿捏着半张纸条的手在发抖,烛火在她眼底跳动,映出几分冷厉。
前世史书里从未提过“金乌”二字,此刻这两个字却像淬了毒的针,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时,她几乎是踉跄着扶住桌案——铜镜里自己的脸色白得像浸了水的纸,连唇色都褪成了青灰。
“人脉图谱,启动。”她对着空气低语,指尖在案上划出一道浅痕。
系统蓝光从袖口渗出,在虚空里凝成一张泛着金光的网状图,“输入关键词:金乌未死。”
网状图突然剧烈震颤,原本稀疏的节点中迸出一簇红光。
“检测到新关联节点:金乌继承者。”系统机械音里带着几分锐响,“命运线标注:七月十五日大明宫东门,即将现身。”
苏婉儿的呼吸骤然一滞。
她盯着那簇红光,喉结动了动,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。
七月十五,正是皇帝按例去东内苑行秋祭的日子。
前世史书记载那日风平浪静,可此刻系统的提示却像一记重锤——她早该想到,安禄山的叛军或许只是明线,这暗处蛰伏的“金乌”,才是更棘手的毒瘤。
“去请王御史和杜员外郎。”她转身对候在门外的青竹道,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,“就说有急事,半个时辰内必须到。”
青竹应了一声,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,吹得案头的纸条哗哗作响。
苏婉儿望着那行“金乌未死”,突然伸手将纸条揉成一团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她需要冷静,需要把每一步都算清楚——这不是前世课堂上的历史推演,是她和整个家族、整个大唐的命。
王敬之来得最快。
他掀开门帘时带起一阵风,官靴在青砖上敲出急响:“苏娘子,可是那金乌的事——”话音未落便顿住,目光扫过虚空里的人脉图谱,瞳孔微微收缩。
紧随其后的杜鸿渐则沉稳许多。
他扶了扶腰间的鱼符,先对着苏婉儿拱了拱手,才抬眼看向那簇红光:“金乌……确实从未在官方卷宗里出现过。”他指尖轻点下颌,“苏娘子,可查到他们的目的?”
“刺杀。”苏婉儿直截了当,“系统提示,金乌继承者会在七月十五东门现身。”她调出地理沙盘,大明宫的立体投影在三人之间展开,“我需要模拟刺杀路径。”
王敬之凑近沙盘,指尖划过东门到主殿的路径:“若要行刺,最可能在皇帝步行入殿时动手。那时护卫虽多,但注意力都在仪仗上——”
“所以我们需要找到他们的内应。”杜鸿渐突然插话,目光扫过沙盘中的偏殿、回廊,“能在宫廷里安插人手的,必然和内廷有联系。”
苏婉儿点头,指尖在沙盘上划出一道红线:“我已用历史常识兑换了《宫廷礼仪详解》。”她从袖中抽出一卷纸,“皇帝辰时三刻由东门步行入殿,这段路护卫换防有半刻钟空当。”她将纸递给杜鸿渐,“劳烦杜郎中将这流程呈给太子,调整仪仗顺序,缩短步行时间。”
杜鸿渐接过纸,快速扫过内容,眼底闪过赞许:“太子若知苏娘子连祭祀流程都算到了,怕是要夸你比太常寺的博士还精。”
王敬之却突然皱眉:“可就算调整仪仗,金乌若铁了心动手,总能找到机会。苏娘子,归鸿楼那账册查得如何?”
这句话像根针,扎破了苏婉儿紧绷的神经。
她转身从柜中取出一本染着酒渍的账册,翻到最后一页时,指节抵住了其中一行:“半月前,归鸿楼往‘谢公馆’汇了三百贯。”她抬眼,目光如刃,“谢公馆的主人,是杨国忠的远房表弟。”
殿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。
王敬之的手“啪”地拍在案上:“杨国忠?那老匹夫向来和太子不对付,难不成他和金乌——”
“不可妄言。”杜鸿渐按住王敬之的手腕,转向苏婉儿,“苏娘子如何打算?杨家势大,直接查怕是打草惊蛇。”
苏婉儿垂眸盯着账册上的墨迹,喉间滚过一声冷笑:“我没打算直接查。”她抬眼时,眼底闪过算计的光,“请杜郎中转告太子,就说东宫收到密报,谢公馆有私藏军械的嫌疑。杨家若想自证清白,必然会自己清查。”
杜鸿渐闻言挑眉,随即露出笑意:“高,这是借杨家的手清内鬼。”
王敬之也笑了,手指敲了敲沙盘:“那咱们就双管齐下——我让手下加派人手守东门,杜郎中和太子调整仪仗,苏娘子盯着杨家……”他话音未落,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青竹掀帘进来,额角沾着细汗:“娘子,东城门卫传来急报!”她递上一封染血的信,“有个穿宦官服的男子带着毒药往守卫区跑,被巡逻队截下了,现在押在偏房。”
苏婉儿的呼吸陡然一紧。
她抓过信扫了一眼,转身就往外走:“备车!”
偏房里点着两盏灯笼,光线昏黄。
那男子被按在长凳上,左脸肿得老高,嘴角还淌着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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