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漫过青瓦,苏婉儿跪坐在屋顶的檀木案前,指尖在系统界面的"盛唐执笔"图标上悬了三息。
晚风掀起她月白裙角,露出绣着缠枝莲的素色中衣——那是母亲陈氏前日里刚为她缝的,针脚细密得能数清。
"叮——"
系统提示音比往日更清亮。
她望着界面上跳动的"唐韵值+1200",喉间突然泛起一丝腥甜。
这是使用最高阶能力的代价,可她望着新增的"命运线修改"功能,舌尖抵着后槽牙笑了。
前日里那道士用《逆局策》将她的局搅成乱麻时,她攥碎了半块茶饼;昨日系统提示"历史纠错进度仅37%"时,她在佛堂跪了整夜。
如今——
"输入目标。"她对着空气轻声道,瞳孔里映着界面上的蓝色光流,"裴炎与安禄山合谋失败,裴炎被诛,安禄山退守范阳,大唐提前十年整顿军备。"
话音未落,系统界面突然泛起涟漪,一行小字浮起:"检测到外来干扰,需配合现实行动完成修正。"
"早该如此。"苏婉儿扯下鬓间银簪,在案几上重重一敲。
东厢房的窗纸"唰"地被风卷起,露出王敬之微怔的脸——他本在檐下守夜,听见动静立刻抬头,腰间鱼符撞出细碎的响。
"王大人。"苏婉儿翻身跃下屋顶,落地时裙裾扫过他皂色官靴,"去御史台。
弹劾裴炎的折子我昨夜写了七遍,证据在青竹匣第三层。"她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檀木匣,匣身还带着体温,"苏明谦从太原带回的密信,裴炎私调粮草给范阳军的账册,全在里头。"
王敬之接过匣子时,指腹触到匣盖上未干的墨迹——是苏婉儿方才用簪子刻的"铁证"二字,划痕里还凝着血珠。
他喉结动了动:"需要下官现在就去?"
"现在。"苏婉儿抬手指向东方——启明星已爬上宫墙,"等朝会钟响,裴炎的人就该往中书省去送军报了。"她顿了顿,声音突然放软,"王大人可记得,上月在平康坊,那老妇拉着我哭说儿子被征去范阳修军道?"
王敬之的指尖在匣扣上收紧。
他想起那日苏婉儿蹲在青石板上,替老妇擦眼泪时说的话:"我会让那些该流血的人,流够他们的份。"此刻再看她眼底的光,他突然明白,这位总被说成"庶女强出头"的姑娘,从来不是要争什么,她是要把这世道,往该走的路上扳一扳。
"属下这就去。"他抱了抱拳,转身时官服下摆带起一阵风,吹得廊下灯笼摇晃,将苏婉儿的影子投在粉墙上,像柄未出鞘的剑。
"慢着。"苏婉儿叫住他,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,"拿两个糖蒸酥酪,御史台值夜的老张头爱吃甜的。"见王敬之愣神,她笑出梨涡,"折子要递得快,总得让管门的公公乐意掀门帘不是?"
王敬之接过纸包时,闻到了里头飘出的桂花香气。
他突然觉得,这姑娘最可怕的不是那些翻云覆雨的计策,是她总能在最狠辣的局里,留出三分人间烟火气——就像现在,她明明要掀翻裴炎这棵盘根错节的老树,却还记着替下属想周全。
等王敬之的身影消失在朱漆大门外,苏婉儿转身看向院角的老槐树。
树后转出个穿短打、腰悬短刀的青年,是苏府暗卫头目苏怀义。
他单膝点地:"姑娘要的人,都在马厩候着了。"
"去河北道。"苏婉儿从袖中抖出一卷绢帛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,"见人就说'裴大人要做霍光第二,范阳军不过是他手里的刀'。"她指尖划过"霍光"二字,"记得挑茶棚、赌坊、绣楼这些地方,越市井越好。"
苏怀义展开绢帛,见第一行写着"裴炎私通范阳,欲行废立",眼底闪过惊色:"这...这不是要把水搅浑?"
"本来就是浑水。"苏婉儿望着天边渐亮的鱼肚白,"那道士能把长安当棋盘,我就把河北道当鼓槌。"她屈指敲了敲他腰间的短刀,"你只需要让这鼓槌,敲得够响、够乱。"
苏怀义把绢帛往怀里一塞,翻身上墙时回头笑:"姑娘放心,属下保证让裴大人的名字,比长安城里的胡旋舞传得还快。"
马蹄声碎在晨雾里时,苏婉儿已换了身月青窄袖襦裙,提着个玄色木盒站在兵部衙门前。
门房老张头刚打了个哈欠,就见她递来块羊脂玉佩——是太子前日里赏的,刻着"监国"二字。
"苏娘子?"老张头慌忙去接,手在半空顿住,"您这是..."
"送份紧要军报。"苏婉儿将玉佩塞进他手里,"劳烦通传王敬之大人,就说《北疆防御调整令》到了。"
门房里突然传来翻找东西的响动。
杜鸿渐掀开门帘出来时,外袍还系错了带子,手里抓着半块冷掉的炊饼:"婉儿?
你怎么..."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木盒上,瞳孔骤缩,"这是...你前日说的那道调令?"
苏婉儿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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