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薛凝突然问起，萧程风一时沉默，并不是很想说。
“我都看到了，是九灵的鞭痕，你还不肯告诉我吗？”薛凝抓着他的胳膊，想要问个清楚。
萧程风心情复杂，好半天才开口：“林子清让我废掉你的修为，将你处死，我不肯。”
听到这里，薛凝脸色微变，眼神微微颤动，“所以，他对你用了刑？”
萧程风点了点头。
薛凝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意上涌，抓着他胳膊的手指微微收紧，她不由认真地问：“萧程风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？”
她盯着他的眼眸，仿佛要洞悉他的内心，不想错过一丝一毫的情绪。
萧程风不敢和她对视，微微转移了视线，“这件事本就有疑点，我自然不能冤枉了你。”
薛凝却摇头，“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，我想知道，我对你来说，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听到这暧昧不清的话，萧程风表情有些慌乱，强行镇定下来，“你是我师侄，仅此而已。”
听到这意料之中的话，薛凝不由好笑地轻哼一声。
“师侄？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师侄了，我已经不是蜀山弟子了，你也不是蜀山的长老了！”
萧程风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，紧张地深吸一口气，“在我眼里，你永远是蜀山的薛凝，我的师侄。”
薛凝却突然脸色一沉，将手一松，让人倒回床上，有些生气地转身。
“以后我不会再叫你师叔了！你在我的心里，只是萧程风！”
她背对着他，在隐忍着什么，深吸了一口气，“你好生养伤吧，我先不打扰了！”
看到薛凝气冲冲地离开了，萧程风心里充满了不安和困惑。
他不明白薛凝在生气什么？
他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？
他转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，眼神复杂无比。
*
从房间内出来之后，薛凝无事可做，恰好黑眼神鲵说想去四周转转，便陪着两只去了殿外瞎逛。
冥界常年黑郁之气聚集，不见天日，天空都是一片黑色，没有任何星辰月光，全靠冥界的鬼灯照亮。
一走出殿外，薛凝就看到了一片灯火通明的鬼市，这里正是冥界最繁华的地方，酆都城。
酆都城俗称鬼神之都，它背靠酆都罗山，山高二千六百里，山中错落着一些阴暗巍峨的鬼神宫殿，其中最雄伟的那座，便是北阴帝尊的森罗殿。
酆都罗山之下，便是九重地狱。
当然，地狱乃酆都禁地，薛凝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进去，只能在酆都城内游走。
她想象中的冥界，应该是凄惨阴冷的。
可是酆都城却和人间的集市没什么两样，一些不愿投胎的鬼怪都在城中居住，他们这些人之中，大多都是经历了人世间的疾苦，不愿投胎，又或者是在等待凡间的亲人。
不过冥界有规定，为了凡间的轮回，鬼魂逗留的时间最长不得超过五百年，五百年之后，他们可以选择修炼为鬼神，入冥界为官，或者是投胎。
“原来冥界这么热闹？”黑眼神鲵伸着鱼脑袋好奇地在四周张望着。
“我也没想到。”薛凝道。
蛋蛋抱着臂膀靠在一旁的木桩上没说话，只是定定地看着薛凝，心情复杂。
知道薛凝的身份是魔神转世之后，它就免不了担忧。
原来白泽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，所以才瞒着自己，上回把真相告诉它，难道是害怕自己会介意她的身份吗？
薛凝看到蛋蛋不说话，转头看向它，“蛋蛋？你怎么了？”
蛋蛋摇了摇头，扯出一个笑来，“没事。”
薛凝似乎知道它在担心什么，走上前拍了拍它的肩膀：“蛋蛋，我知道我的身份你无法接受，神界和六道之间的恩怨无法消除，你若真的接受不了，你可以随时和我解除契约，我不想让你难受。”
它作为神界的人，和她呆在一起，若是日后神界的人知道了，蛋蛋也许又会被她连累。
其实在身份暴露的那一刻，她就有这种打算了。
可是蛋蛋却摇头：“主人，我之前发过誓，我不会再离开你了，你一天是我的主人，以后都是我的主人，我不管你是谁，你在我眼里，就只是你！”
六道是六道，主人是主人，至少现在她还是他的主人。
他担心的，是六道归来之后，主人是不是就会消失掉？永远不会再出现了？
薛凝听到这话，不由心里泛酸，她上前抱住了他的小身板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，眼神坚定地说：“我是不会变成魔神的，现在不会，以后也不会！”
她不想与蛋蛋为敌，如果说这就是她的宿命，那么这宿命就由她来打破吧。
只要六道永不归一，魔神就无法复活，她仍然可以用薛凝这个身份活下去！
蛋蛋点点头，回抱住了她的身子，可是即便是这样，它的心里还是有一种难以抹去的不安。
主人自己不想变成魔神，可若是……魔神的意识苏醒了呢？又像上次那般失控了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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